周道许：促进保险市场与资本市场协调发展

促进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资本市场、外汇市场协调发展，构建和谐金融市场

  2006年《国务院关于保险业改革发展的若干意见》（国发〔2006〕23号）明确提出保险是金融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建设中具有重要作用，要促进货币市场、资本市场和保险市场协调发展，这不仅从建设社会主义和谐社会的高度肯定了保险的功能和作用，也从建设和完善中国金融市场的角度对保险业发展提出了新的要求。当前加快保险市场发展，推进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资本市场及外汇市场的互动与协调，对促进金融市场健康发展和构建社会主义和谐社会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加快保险市场发展是完善金融体系，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的必然选择

　　西方发达国家成熟的金融体系，一般是银行、证券和保险"三支柱"的市场结构，保险总资产约占金融业总资产的20%～40%，保险在国家金融体系中发挥着融通资金、优化结构、提升信用、控制风险和维护稳定的关键作用。而我国保险业还处于发展的初级阶段，在金融体系中的作用还没有得到充分发挥。加快保险市场发展，有利于完善金融市场结构和提高金融资源配置效率，具体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有利于优化金融资产负债配置的结构。长期以来我国金融体系是一种以银行为主导的模式，银行资产总额占到了整个国家金融资产的90%以上。但由于银行资产大部分是国民储蓄，具有高流动性的特点，这就与经济快速发展期需要大量长期投资和基础投资产生了资产与负债的"错配"问题，短期资金被长期使用，容易形成利率和流动性的巨大风险。而保险业尤其是寿险业收取的保费主要是期限很长的负债，这与具有高流动性要求的银行资产形成了良好的互补，为国民经济长期投资和基础投资开辟了有效的融资渠道。

　　（二）有利于促进金融体系功能的发挥。金融体系高效运行的主要特征就是有效地分配资源和分散风险，最终实现国民经济的稳定持续增长。保险作为一个经营风险的行业，具有完善的风险管理机制和较强的风险管理能力。当风险发生前，保险能通过风险查勘、风险防范、风险控制等手段降低风险产生的可能性；当风险发生时，保险的及时赔付又可以保障生产生活的连续性和稳定性。而银行和证券相对于保险，其功能更多地体现在对资金的融通上，无法有效分散和控制经济运行中的风险，不能及时连接因风险事故而断裂的资金流。2002年以来我国沿海地区每年遭受强台风及热带风暴袭击，保险业累计赔付40多亿元，对救灾和灾后重建发挥了重要作用，使金融对稳定经济运行的功能得到进一步延伸。

　　（三）有利于促进信用体系的发展和完善。完善的信用体系是提高金融市场效率的重要条件，信用体系不健全，会导致银行放贷过度向低风险稳定大型企业倾斜，一些中小企业无法获得银行贷款，同时，资本市场也不能发挥对中小型企业的融资作用，金融资源的配置效率因此受到影响。而保险作为提升信用的手段已经在西方发达的金融体系中被广泛使用。例如，通过信用保险或保证保险，可以有效转移和降低金融机构在融资过程中的风险，使中小企业或个人的信用得到提高，顺利从银行或其他金融机构获得融资，促进金融体系投融资效率的提高。

　　（四）有利于控制金融系统风险。在目前以银行为主导的金融体系下，银行过度承担了金融系统风险，促进保险市场和资本市场发展，可以使资金分布逐渐趋向合理，金融资产的分布将由以银行资产为主，逐步向保险、证券、养老基金和其它资产管理机构转移分散。金融资产多样化发展，将促使金融系统性风险下降。例如，随着保险市场发展和保险产品创新，保险与银行的业务开始不断形成交叉和融合，许多保险产品都具备了短期融资的功能，对银行储蓄产生了部分的替代效应。因此，保险市场的发展，可分流大量的银行储蓄，降低资金留存于银行系统的集中度，形成合理的金融资源配置，有效控制金融系统风险。

　　二、加快保险市场发展是促进金融各领域间协调融合的有效途径

　　随着多元化、多层次金融体系的建立，金融各领域之间由于资金相互频繁流动、产品功能不断重合、政策监管彼此影响而联系日益紧密，加快保险市场发展，促进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资本市场以及外汇市场间的互动协调，是金融市场和谐发展的必要途径，具体表现在资金、业务、监管等三个层面上。

　　（一）促进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资本市场以及外汇市场在资金层面的协调发展

　　资金融通是现代保险的三大基本功能之一，近年来随着保险业快速发展，保险资金也快速累积，截至2007年3月，保险资金运用余额已经超过2万亿元。保险资金的长期性、稳定性和风险规避的特性决定了它是货币市场、资本市场和外汇市场持续稳定发展的有力保障。同时，保险资金运营在安全性、收益性和流动性三方面的平衡也要求保险机构根据资产负债匹配的原则，针对货币市场、资本市场和外汇市场的不同特点合理配置投资组合，从而协调四个市场在资金层面的发展。

　　在货币市场方面。保险资金有利于促进货币市场的发展，活跃货币市场的交易。货币市场作为短期资金市场，为保险公司提供了一个实现高流动性资产配置的有效途径。同时，保险资金大规模进入货币市场也增加了资金供给，从而扩大市场交易规模，提高市场活跃性，推动货币市场工具和产品的创新。自1998年我国保险公司被允许进入银行间同业拆借市场，以及1999年保险公司被批准进行债券回购交易以来，保险资金就成为了我国货币市场上重要的组成部分。截至2007年 3月，保险资金运用于债券投资达到9910亿元，其中一年期以下的短期债券占了绝大部分。

　　在资本市场方面。保险资金有利于保障资本市场的长期稳定，培育价值投资理念。保险资金长期性和稳定性的特点决定了其在资本市场上的投资行为是价值投资，而不是风险套利者和投机游资。大规模保险资金进入有利于降低资本市场过度投机和波动性，是资本市场长期稳定持续发展的有力保障，而保险公司也因此成为资本市场最具影响力的机构投资者之一。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金融稳定报告，上世纪90年代末，按照33个国家平均数据统计，股票资产占保险资产组合的43%。我国保险资金自2005年正式进入股票市场以来，有效推动了资本市场发展，实现了保险资金与资本市场的良性互动。截至2007年3月底，股票投资和证券投资基金3732亿元。

　　在外汇市场方面。保险资金有利于维持外汇市场的供需平衡，提高外汇市场的运营效率。随着经济全球化的发展，保险机构在融入国际市场的过程中，其资本结构日益呈现出国际化趋势，保险资产的全球配置能力因此也成为保险机构重要的核心竞争力。对国家外汇市场发展而言，保险资产的全球化配置可以增加外汇资金的投资渠道，保障国家外汇市场的稳定。而且，保险资金的投资运用与国家外汇储备的主要投资方式和理念相比，同样具备安全性和稳定性的特点，是国家外汇储备分流的理想渠道，有利于促进我国国际收支平衡，缓解人民币升值压力，维护人民币汇率稳定，为中央银行实施货币政策创造了有利的环境。2005年，为了配合我国汇率体制改革的进展情况，中国保监会出台了《保险外汇资金境外运用管理暂行办法实施细则》，允许保险自有外汇资金在境外投资。2006年，经国务院批准，保监会又进一步调整境外投资政策，推动保险资金购汇投资境外市场。目前我国保险业外汇资产已经超过100亿美元。

　　（二）促进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资本市场以及外汇市场在业务层面的协调发展

　　随着保险业的改革发展，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资本市场及外汇市场间的业务联系不断加强，业务合作逐渐加深，保险市场与其他三个市场在传统的资金业务以外，还发展了其它业务合作方式。

　　与货币市场的业务合作方面。银行是货币市场的重要主体，近年来保险公司与银行之间保险代理销售业务发展很快，2006年，银行代理实现的保险费收入为 988亿元，占全年保费收入的62%，成为保险兼业代理销售的主要渠道之一。而银行也因保险代理而获益，2006年银行保险代理手续费收入为32亿元。同时，利用保险产品及业务创新可以为货币市场提供新的融资工具，例如2002年保险公司开发出了保单质押贷款功能，通过质押保单，投保人最多可获得期限6个月的贷款，较好地实现了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的连接。

　　与资本市场的业务合作方面。保险业为了规避货币市场利率波动频繁的负面影响，充分利用资本市场分散风险的功能，开发出与资本市场关联度更为密切的投资连结险、万能险等保险产品，有效降低了保险市场的风险。目前在英美等保险市场较为发达的国家，这种产品的市场份额已占到30％以上。其中巨灾债券作为一种风险证券化产品得到快速发展，1994年以来，全球大约有涉及50多家再保险公司和投资银行的价值126.17亿美元此类证券在资本市场上交易，有效地连接了保险市场和资本市场。今后随着我国保险市场与资本市场的互动性增强，这种以资本市场为依托的保险产品创新将会不断增加。

　　另外，随着我国金融业改革开放进程的推进，我国金融业综合经营的情况实际上已经存在，例如中国平安、光大等金融控股公司下面设有保险公司、商业银行、证券机构等等；也有很多商业银行，特别是大型商业银行设立保险公司、基金公司和其他金融机构。这种金融业综合经营模式促进了同一金融控股公司内部各业务领域的互动，产生较大的业务发展协同效应，同时也可以通过提供多元化金融服务来分散经营风险。

　　（三）促进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资本市场以及外汇市场在监管层面的协调发展

　　金融市场的特性决定了金融监管的重要性和必要性，金融监管政策的取向也决定了一国金融体系的发展趋势。由于当前金融业务不断交叉渗透，金融各领域的监管政策也开始产生更为紧密的互动，相互间的影响也越来越大。

　　与货币政策的互动方面。保险监管政策的配套实施会增强货币政策的有效性。国家货币政策的选择和实施是以金融市场为传导媒介的，传统上又以银行系统为主要的渠道。但近年来，随着保险业在金融市场中地位的不断提升，大量具有信贷等功能的新型保险业务和产品迅速发展，保险监管政策也对货币政策的实施产生了重要影响。随着大量保单质押等具有信贷功能保险产品的出现，保险资金融通功能在国民经济中体现得愈加明显，这意味着当国家实行扩张的货币政策以刺激经济的运行、扩大市场需求时，宽松的保险监管政策，例如放宽保险资金的投资限制、降低保单质押的利率等，就能提高保险的资金融通能力，从而推动货币政策的有效实施。

　　与银行及证券监管政策的互动方面。保险监管与其他金融领域监管的有效互动能提高整个金融监管体系的有效性，这在当前金融综合经营趋势发展、金融业务和产品不断融合的情况下显得尤为重要。例如，当前保险监管是以偿付能力监管为核心，与银行监管以资本充足率监管为核心的监管理念相一致，从而很大程度上推动了保险市场与货币市场的金融创新和深化，也有利于保险监管政策与银行监管政策的互动协调。（作者为中国保监会政策研究室副主任）